闻言,沈连玉沉思了片刻,她并不记得云洲十六城中,有姓廖的人家,准确来说,廖姓在整个云洲并不多见。

    “你自哪儿来,父母在何处,身上怎会有这么重的伤?”

    她的问题如同连环弹玉一般密集地向尚未清醒的小姑娘袭去,小姑娘好似被问住了,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。

    沈连玉登时面露懊丧,扶起虚弱的白凡凡后,将一叠诱人的雪花酥轻轻搁在了她的腿上:“不急,这是姐姐答应给你的雪花酥,快尝尝。”

    白凡凡目露渴望,猛地用手抓起雪花酥便往口中塞,她许久未进食,饥肠辘辘地近乎发狂。雪花酥易碎,粉末噼里啪啦地掉落在被褥上,然她置若未见,囫囵吞枣,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东西尽数咽下。

    见她如此狂野的吃相,沈连玉心疼地揉了揉她枯草般的发梢。

    “慢点儿吃,不急……”她静静注视了片刻,继而道,“姐姐还有要事与好友商量,一会儿再来找你,好吗?”

    白凡凡并未细听她的话,双颊鼓起,嘴角满是渣滓,她胡乱地点头应下,生怕开口说话,食物便从她的口中飞了出去。

    沈连玉见状未说什么,只是柔柔一笑,领着几名女修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直至关门后过了半刻钟,确认门外已然无人后,白凡凡才皱着眉、艰难咽下口中干硬的糕点,盘中还剩大半,桌上无茶水、她是半点儿也吃不下了。但又生怕修士多疑,变幻出什么术法来监视她,便也没敢扔弃,只是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。

    她已然确认,对方发现了自己血液的异样,纵然装的再温柔关切,沈连玉身旁几人的演技可没那么好,数双眸中难以掩盖的精光和贪婪,她捕获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淬满剧毒的血液,是药、亦是武器。

    死状骇人的黑马便是证明。

    她方才便觉得秦山这个地名甚是熟悉,仔细回忆才蓦然忆起,那是原书中少年男主降服灵兽坐骑的地方。这一年,秦山办了一场声名远扬的斗兽大会,因场面撕扯实是血腥骇人,斗兽大会办了一年便遭到抵制、销声匿迹,直至女魔头廖芥数十年后回归云洲,为了取悦自己,重新将染血的斗兽场开放。

    书中对此的描述,是斗兽场连续整整三个月,昏天黑地、血流成河,糜烂与恶念、贪婪和欲望致使血腥气方圆十里不散,百里内不敢有活禽飞过,而廖芥至此又多了一个称号——活阎罗。

    时间线一对上,她便明白这座十分不起眼的客栈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修士,必是为了斗兽大会的宝物而去,届时四海八洲的修士皆会到场,鱼龙混杂,她又怎愁找不到魔界之人教她锁魂咒?

    如此,她势必要和这几个修士一道进入斗兽大会。

    而这几名修士,也绝不可能放过她这样的利器。

    白凡凡的唇角终于露了几分笑意,这笑意很浅,蜻蜓点水般,很快便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她紧攥着盛有雪花酥的木碟子,仿佛想到了什么,停止了进食,而是将剩余的糕点尽数摆正,藏在了被窝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