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血色让他头晕目眩,唇色发白。
半晌,他才收回视线,垂目看向秦桑,语气平淡之极:“我如今已是孑然一人,且身负血海深仇,或许哪一日我就死了。深山修行与世无争,你若想走便走吧,省得我拖累了你。”
秦桑苦笑:“我不走,我随你去清镜宗。”
沈弥彰眼瞳里亮起一丝光,随即又回归寂灭。他心口空茫刺痛得厉害,嘴里言不由衷:“还是走吧,你说你那好友长得同我相似,你同他回了山林过自在日子不好吗?”
“不好,我要随你去清镜宗。你若是不想我跟着,我可以住在清镜宗山脚下,不打扰你的。”
秦桑哽咽,哪里有什么与他长得相似的好友,哪有什么进入深山修炼的话,这些不过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的借口而已。
沈弥彰动容,他俯身单手将沈遇明的尸身抱在怀中,才朝随意坐在地上的秦桑伸手:“既然是你选择跟我在一起,那你就要说到做到,除非我死了,你才能离开。”
他嗓音坚定如同磐石,神色也十分凝重,秦桑再一次产生了幻境与现实交错的感觉。
或许,这个誓言只存在于幻境之中,是极为脆弱的存在,但秦桑还是毫不迟疑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沈弥彰的掌心。
秦桑不知道出了幻境,这诺言作不作数,之后的事情又会变得如何。
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很心疼沈弥彰,她无法看他独自一个人背负着血淋淋的伤口独行。
两个月后,清镜宗上清峰。
梅香浮动,素白剔透的梅花几乎要与满山的飞雪融为一体,凌厉的剑风裹挟着落雪扫过,无数洁白的梅花瓣扑簌落下。
尘宵散人已经收了沈弥彰为关门弟子。
自此后,秦桑就坐在白雪素梅下的石凳上,日常就是看沈弥彰从早上练剑练到晚上,又从晚上打坐修炼炼到早晨。
日日如此,月月如此,循环往复,几乎不做其他事。
他练剑一日,秦桑就坐着陪他一日。
沈弥彰越发沉默了,因为他越发明白自己的仇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。
魔尊化神期的修为,在上界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她。他是筑基期,在上界是低阶修士罢了。
虽他是天生剑骨,但修行仍不可懈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