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阮玉仪正睡得迷迷糊糊,被木香给唤醒,她要木香拉了一把,才勉强坐起。

    “小姐,坐着清醒下,今儿还得去给夫人请安。”木香在她身侧轻声道。

    她应了声,忽地觉着颈侧微痒,便用指甲抓了两下。其实若说起来,这个红包在寺庙回来後便有了,许是穿过榕树时,不知被什麽蚊虫给咬了去。

    她皮肤细nEnG,极易起红痕,加上夜里也无意识地去挠,这会儿那处已是一个绯红的小圆点了,咋一瞧,甚至有几分暧昧的意味。

    木香给小姐梳妆时,自是也注意到了,便取来止痒的药,给她上了些许。

    正往程朱氏处去,途边却发现有三三两两的小厮抬着不少泡桐木箱子往西厢去,箱上各盖一方大红绸布,若是细细看去,还能见箱上雕刻着JiNg巧的龙凤呈祥的纹饰。

    阮玉仪忽地有些恍惚,记得初入程府时,她的嫁妆,也是这麽装饰着被抬进来的。只是终究物是人非。

    以泡桐木打箱子,还是她故乡的习俗。不知怎的,却是传到京城来了。

    家中有闺nV的人家,会在nV儿出生後,于山上择一好地,种上一株泡桐树,树与人一齐长大,待到nV儿要出嫁的时候,便将泡桐砍下,寻镇上最好的匠人,为待嫁的nV儿打嫁妆用。

    因着她幼时一听外头有唢呐锣鼓声,便知道是有哪家的新娘子经过了,她便总Ai往外跑,躲在门後悄悄地看,有时还能接到送亲队伍中抛洒的五彩花生或是饴糖之类。

    这是能叫她欢喜一整天的。

    泡桐木见得多了,她自是能一眼认得出来了。

    阮玉仪收回眸光,进了程朱氏的院子。里边程朱氏与昭容正一人一句商量得火热,她听了几句,辨出她们大致是在讲婚宴之事。

    她知道,这次婚宴过後便是她了。留给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,却不见世子那边有太大的进展,说不心慌是骗人的。

    经过梅姨娘时,她冲阮玉仪微微露出一个笑来,阮玉仪方才收了思绪,向她弯了弯唇角。

    似是意识到察觉到阮玉仪到了,程朱氏便让她落了座。她理了理裙摆,尚未坐下,程朱氏忽地又叫住了她,且面sE沉沉。

    “仪姐儿,”程朱氏点了下自己的脖颈,道,“你颈处是怎麽了?”她身边无人,又怎会有这般的痕迹,还在如此显眼的位置,说明什麽?说明她根本未将自己这个婆母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她知晓秋儿对仪姐儿余情未了,可若真是秋儿——将她嫁与睿儿的打算也只能暂且搁置了。

    如此思忖着,她的脸sE愈发难看起来。

    昭容这会儿也止住了话头,往阮玉仪处看去,果真有一粒红痕,她心下一跳。可是昨夜她又一直与行秋在一处,松下心来後,她往椅背上靠了靠,一副看戏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