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那股顺着她指尖漫延的热意逐渐在掌心扩散,随之而来的是丝丝缕缕的胀痛,越来越明显,接着又有些酸麻,有些刺痒。

    如此感觉,实在难受。

    南重锦不敢叫人知道,只咬着牙,默默端起那杯茶,忍着手上越来越厉害的酸胀疼痛,一步步走向座首。

    然而那杯水太满,纵使她一路小心,热水也还是在杯中荡漾几圈,浸了出来,溢散在她的手上。

    热水溅在她手上的瞬间,那股胀痛的感觉也陡然攀至高峰,她再也忍不住,双手一颤,那粉绘彩瓷的杯子悠然落地。

    如一朵飘飘摇摇,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,茶杯碎裂开来,散成无数碎片跌落地上,茶水也尽数溅起在裙角。

    茶香顿时弥漫开来,四周一片死寂,众人紧盯着碎裂一地的彩瓷,高居坐首的太后却似不经意的看着她的手。

    那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袖子中,因为旧伤发作,早已颤抖不已,也早已红肿不堪。

    许久,太后的目光从她手上离开,默默睇了眼捧着茶壶的宫婢。

    这婢子极是机灵,赶紧又斟满一杯茶,放到身前那命妇托着的锦盘中,示意南重锦再次奉茶。

    这一回她却没有动作,只兀自垂手站着,没有辩解一句,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四方地砖。

    “怎么,是嫌哀家不够细致了?”太后睨了她一眼,如此问道。

    南重锦仍旧不说话,却倏地跪在地上,双手依旧垂在两侧。

    众人心中狠是一惊,互相对视几眼,又纷纷敛下眉目,不敢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说话,是在给谁赌气?”

    她语气重了几分,问出的话里隐带质问之意。

    南重锦低着头,只道了句:“不敢。”其他的再没多说,既无辩解,也无埋怨。

    太后也不再多说,只默默盯着她。

    从她的目光看去,瞧不见南重锦脸上的表情,只能看见她硬着身子跪在地上,脊背挺得很直,傲然如凛冬霜雪。

    她本来是不满意这女子的,尤其是派人从永州回来。说南家这位嫡出姑娘何等的待人刻薄,又何等的性格孤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