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靖松固然是一片好心,只是魏云落不领情,直接叫着他的名字道:“魏靖松,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?管我干什么?我出事了不是更好?省得你们动手了。回去问问你的弟弟妹妹,是不是都巴着我早点死呢。”

    魏靖松的俊脸白一阵青一阵的,不是很好看。

    其实何止他弟弟妹妹,他当初不也希望她早点死么?

    她就像个哪吒,搅得他家里鸡犬不宁。他母亲背地里牢骚不断,他父亲有志难伸,弟弟妹妹被她欺负得满院子都是哭声。

    他恨她,恨她的公主母亲,恨他自己的父母亲,恨所有人。

    他幼时的家境和京城的显贵比起来算是寒门,但其实也有几亩薄田,两三个侍候丫头,几间房舍,一个大院子,是乡下地方人人羡慕的殷实之家,不然也不可能供得起他父亲读书。

    他是家里第一个男孩子,长辈宠着他,姊妹让着他,家里的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,就连邻居的小孩子也都喜欢和他顽。

    他幼年的生活幸福而满足,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要伙同他母亲欺骗长公主。就算京城没有他父亲的立足之地,他父亲完全可以上奏朝廷请求外放地方,做一方父母之官,一家人整整齐齐的,强过京城里提心吊胆、仰人鼻息的生活。

    可就因为他父亲的一步错,他们沦为世人的笑柄,这些年来受尽世人的冷眼和耻笑。他少年时受他母亲影响,以为他们家的所有不幸都是魏云落和长公主造成的,深深地恨过她们,慢慢长大后才发现,她们也不过是一对可怜人罢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父亲,他们一家所有人,包括长公主和魏云落,都把自己活成了悲剧。

    “被我说中了是不是?”魏云落看到魏靖松俊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,冷笑:“少在这假惺惺了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,你们巴不得我出点事,早点死呢。”

    她的敏锐和聪慧是魏靖松早领教过的,沉声道:“不管你相不相信,我没有这样想。我想靖淑和靖柏虽然任性了点,也不会这么恶毒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”

    河堤上的风大,魏云落才张口说了两个字,一阵冷风灌进她的嗓子里,她掩嘴咳了咳。

    她的身段柔美,袅袅娜娜的,像迎风飘摇的柳枝,看着好看,其实单薄得很,宛如一张削薄的纸片。魏靖松宽厚的手掌放到她的手臂上,轻易地就能绕着她的手臂环一圈。她咳得脸红起来,娇弱不胜的模样惹人心怜。

    魏靖松体贴地帮她戴上风帽,不觉放柔了嗓音道:“这里风大,我们还是进去里面吧。”

    魏云落打掉他的手,“不需要你假好心。”

    她往不远处的水楼上望了望,见江陵和秀宜公主还在那楼上,抬步想过去,手臂又被魏靖松抓住。

    “便是你想做什么,也该告诉丫头和护卫,让他们陪你一起去。”魏靖松不放心她。

    他可真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