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做什么!”

    谁也没想到,满室诧异中第一个出声的竟是刚才三魂被惊散了七魄的常浩轩。

    “我不过受故人之托来瞧个孩子。”常浩轸倒是神色如常,躬身扶正一张倒在他面前的圆凳,“刚巧下朝经过你们书院,有小友为我指路此处。”

    “晦气!”常浩轩刚才还惨白的脸色此时已经涨得通红,他倏然起身,脚跟带倒了身后的圆凳,“我都说了!晦气!”

    说罢,他便不管不顾冲出门去。

    未等戚景思有所反应,常浩轸已经立在他身前拦住了去路,微微颔首道:“舍弟顽劣,教戚公子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常浩轸年近不惑,到底与这一屋子的毛头小子是不一样的;他神色从容,言语沉稳,渐渐抚平了雅阁内一众被戾气骇住了的人心。

    众人先后起身致礼,他便点点头算是回了。

    费柏翰长出一口气,迎了上来,“彧之大哥,许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他家中有庶出的姐姐嫁予常浩轸为妻,沾亲带故的,自是比阁内旁人要熟络不少。

    常浩轸松开神色,露了点笑,“朝廷事忙,多日不得空去府上拜会,老候爷可还安好?”

    “祖父康健,劳彧之大哥挂心了。”常浩轩拱手作揖,也跟着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浩轩若是如你这般好的性子——”常浩轸拍了拍费柏翰的肩头,“父亲倒是能省心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彧之大哥别恼,浩轩兄他只是性子急,也不是针对你。”费柏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彧之大哥方才说来寻人,可找见了?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的弟弟,我知道的;只怕他以为又是父亲要我来寻他的晦气。”常浩轸背过手去,“人我已瞧见,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小聚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常浩轩看着阁内一地狼藉尴尬地笑了笑,“也是不大方便留您小叙……那柏翰便不送了。”

    常浩轸步出雅阁,守在一旁的小斯便上前为他披上氅衣,“少夫人说这春日里最容易着了寒气,叫大公子在外行走千万要保重身体。”

    常浩轸颔首,拢了拢氅衣里的暖意,往酒楼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不是说只远远瞧一眼,不让人发现吗?”小厮跟在身后低声问,“怎生还是进去了?”

    “刚才的情形,我若再不推门,浩轩怕是就要吃亏的。”常浩轸摇摇头,“到底是我有负所托,也不知那孩子瞧出来多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