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，沈玉言暗中观察着左俞的神色，只见红衣男子眉目低垂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。
方才左俞说自己是一个人滚下来的，且看他神色似乎并没有见到秦墨。沈玉言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过去的前一秒，是秦墨跳入水中救了自己了，给自己度了一口灵力。如果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，那这段自己昏睡的时间一定发生了别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。
沈玉言继续依着记忆中容奈的说话方式道：“我本来不想来，可是人家找上门来挑衅，想到你要是死了，我恐怕也没人给我续命了，便来看看。”
左俞苦笑一声：“我竟不知该不该庆幸，来的人竟是你。”
“行了，我来都来了，跟我说说吧，怎么回事。”
左俞叹息道：“从前我从未与你说过这里的事，你可知道金乌城的历史渊源与天下妖修之间的关系吗？”
沈玉言点点头。
他大概了解一些，无论是原著中还是记忆中，都有对金乌城的来历讲述过。
这个世界的妖修与仙修不同。除了本就有上古神魔留下血脉之人以外，修道之事本是逆天而行。对于原本并不具有人类灵智的其他生物甚至死物，要想修行更是一种难上加难，所以大多数得到机缘灵智开化的生物都会无比珍惜这个机会。
当他们具有了人的欲望灵力和智力，就会想要的更多。早年间因为妖修人数少，各自散修，也并无统一管理，其中不乏并未受到人类道德约束的妖，通过吸食凡人魂魄精血来修炼，从而走捷径，仙修与凡人对其深恶痛绝，矛盾日益激化，仇恨不可化解，妖修被大肆屠杀，几乎消失殆尽。
这个时候的左俞横空出世，从仙修手下救下了无数的才建立了金乌城，彻底独立为一族，与凡人和仙修割裂，并划清界限。他广召集天下的妖修，声称，无论任何妖修，只要愿意，都可以来金乌城，这里会给他们庇护，会定期发放书籍，不限于修习的术法，甚至还包括教导人类的基本道德之类的精神教育。并约法三章，得到金乌城的庇护，就要遵守金乌城的底线。
左俞继续道：“想来你也应该有所了解，但大多数的外人，只知其一，不知其二。”
沈玉言道：“洗耳恭听。”
“你们只知道，金乌城建立以来，是为了庇护那些愿意与仙修和平共处而建立的，目的就是能够在这修真界中，落得一席之地。多年前也却曾经辉煌一时，甚至有和仙修各派实力相当的时候。”
“妖修向来以强者为尊，当金乌城的人渐渐多了起来，很多事情便无法如同我所期望地那样发展。金乌城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了一股风气，以是否能化作完整人身为界定，自行划分成了上等妖与下等妖的阶级。许多修为平平，安于现状的妖不断被打压生活空间，甚至被奴役，被支配。我这些年一直做的就是希望能够保证并平衡大多数妖修的利益，而不是仅仅那站在塔尖的一部分人。”
“但是这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难。金乌城若要保证不受侵蚀，必定需要修为高的人来镇守，而修为高的妖修们，自从上一次与仙修的仙妖之战后十分不甘，心思越发激进，野心勃勃。我这些年努力化解平衡这其中的关系，但似乎却最终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沈玉言想起了猫妖胥宁父女俩，顿时明白了几分。
他问道：“那个邬伦，他是逼你退位了吗？”
左俞坐在椅子上缓缓地将视线移向墙上的烛火，道：“是，但这不是最重要的。其实还有一件事，一直扰乱着金乌城。”
沈玉言问：“是城中妖修失去妖丹或失踪的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