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自己可笑的妄念与贪婪,怕这是一场一吹就醒的梦,可又怕这不是梦。

    迟璟的眼眶发烫,却又干又涩,徒劳的眨了眨,满目热烈的红色花朵在视线中摇曳,像一簇燎原的火,早将他心血熬干,只留一地余灰。

    他本该习惯了荒原,却还是忍不住为这猝然造访的春风驻足。

    只是两年零九十六天,他实在想念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迟璟听到自己的声音,努力保持正常却不受控的带出些哑。

    幸好两人此时贴的很近,瞧不见彼此。他大概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,想必是满目猩红神色扭曲,他怕吓到他的少年,也不想破坏这份精心准备的惊喜,哪怕……这并不是给他的。

    “可以抱一下你吗?”

    他自知是个无耻的小偷,穿上堂皇的衣衫怀揣着满满的“不得已”和“无奈”,急切的试图触碰觊觎已久的珍宝。

    少年顿了一下,似乎是觉出些不对,却很快收敛,只有轻轻的笑声响在他耳畔:“哥哥好客气,搞得我还以为是要咬一口。”

    迟璟呼吸一滞,顾不上那话中潜藏的意思,近乎凶狠的将少年箍在怀里。

    手下的触感温热,随着呼吸有节律的起伏着,带着勃勃的生机与活气,被抱住的人似乎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,肌肉有一瞬的紧绷,却又很快放松下来,几乎全无戒备的与他紧紧相贴。

    心跳的波动隔着胸廓与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,迟璟的下巴抵在闻予肩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,手上的动作却在感受到那一瞬紧绷后下意识放得很轻。

    那在他脑子里撕扯不断的声音偃旗息鼓,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,再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,他还能再见一次闻予,再这样抱住他,他的少年如此鲜活,而不是一句冷冰冰的讣告。

    那是他此生最无望的梦魇,他就那样麻木的听着,他深爱的少年葬于星海,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当时的迟璟几乎平静的听完闻予的死讯。

    葬礼在首都星举办,那天天气很糟糕下着细密的小雨,来客很多。

    这几年闻家和破晓军团衰落许多,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,更何况只说联邦将星“景予”竟然是“闻予”这一点,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。

    景笙为景辞撑着一把黑伞,看不清表情,直到入场处传来一阵低低的喧哗,过一会,有人站到了他身边。

    “是小迟啊。”景辞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