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
    “哟,沧云,终于回来了,一回来就找我,舍得和你那人间娘子分开了?”龙寅摇着花哨的折扇,笑眯眯地揶揄沈沧,沈沧斜他一眼,懒得理他的闲言碎语,只伸出手,勾了勾:“窥天镜。”龙寅喜好炼器和藏器,许多宝贝连天帝都不一定见过,一个小小的窥天镜自然不在话下,不过可难得见沈沧朝他要东西。沈沧这人,说好听点是孤高冷傲,说难听点就是目中无人,自视甚高,龙寅算是天上难得和他有点交情的仙,也没见他多说几句话,更别提要欠个人情了。“这个好说,不过沧云兄你要看什么,也让老弟我在旁长长见识。”龙寅从乾坤袋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,拿在手里把玩,一边斜睨着沈沧,沈沧似乎是思考片刻,觉得没什么问题,就挥挥手默许了。龙寅把铜镜放在地上,巴掌大的镜子瞬间变成一面一人高的云镜,沈沧手触镜面,心中默念,镜中渐渐显出了人间的景象,龙寅本来双手抱胸,好奇沈沧是不是想看看他那个神秘娘子,可看了片刻,就面红耳赤,结结巴巴地退后几步,反观沈沧,面色愈发冷峻,向镜子传输灵力的手快把镜框捏碎。

    那镜子显出的确实是他“娘子”,却又不止——他无比熟悉的那具残破的身躯,被红绳紧紧束缚着,勒出胸前两瓣乳肉像少女初萌的鸽乳,深红的乳头上还穿着金环,挂着两枚金制吊坠,看上去重量不轻,坠得乳晕和乳头都嘟起来。红绳向上吊在房梁上,以至于这人只能维持着直立上半身的跪姿,一旦放松,胸乳就会被勒得更紧,又因为大腿和小腿被折叠着绑在一起,连站起来也做不到。这分明是个男人,还肌肉健硕,肩宽腿长,此刻却双目无神,麦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汗水和伤痕,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求饶,叫着在他身前施虐的男人“大老爷”,想躲过大老爷挥舞的鞭子,又因为被绑缚着毫无反抗之力。那大老爷是个唇红齿白,面目秀致的美男子,听见他讨饶,微微一笑,精巧的鞭子正好刮过胸部,打到乳头上,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,那乳头肿得更厉害,因为金饰的重量看着快要从乳肉上扯下来一般,又一鞭,打到他插着簪子的性器上,那肉物跳了一跳,什么都射不出来,只淅淅沥沥滴出几滴浑浊体液。男人哭得更厉害,嘶哑着叫起了“爹爹”,大老爷这才满意了些许,放下鞭子离开了。不一会,从门外来了个漂亮青年,看见男人这副惨状又惊讶又满意,走到男人身后用小刀划开了绑着腿的绳子,直接解开了亵裤扶住男人多肉的屁股捅了进去。他享乐的地方也不是寻常男子的后穴,而是长在会阴处像女子一般的花穴。男人发着抖,从身下泄出一大股淫液,口齿不清地说:“大少爷……哥……哥哥……灵石……进到奴婢里面了……”

    龙寅赶在沈沧毁掉镜子前赶紧把镜子收进袖口,支吾着开口:“沧云兄,这……莫不是镜子出了错,找到了他人……”但谁能不知道,只要用镜之人心中描画想要找到的人的相貌和姓名,就绝不会有错,沈沧却好像找到了理由,双手颤抖着点起头来,“肯定……肯定是找错了,命官看过他的生平,一辈子都荣华富贵……”龙寅见他神志不对,刚想上前,就见一个闪神,沈沧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这,真是孽缘。”

    2.

    故事开始得非常简单,神仙下凡渡劫探访人间,与住在山里独自谋生的凡人相遇,凡人情根深种,而神仙不识情欲,事成之后神仙挥袖而去,一个小小的法术就清除了凡人的这段记忆,但谁都没想到的是,凡人竟失去了既往所有记忆,还变得又痴又傻,成为所有人都可践踏的贱奴。

    臧砚的记忆伊始就是那座低矮的柴房。他趴在地上满身是灰尘,慢吞吞地站起来,却忘记了之后要做什么,就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他用柴火在尘土里写自己的名字,但太过复杂,写得歪歪扭扭,像个没念过书的小孩。

    该做什么呢?臧砚推开柴门,门外的景色也是如此陌生。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叫臧砚的,除此之外都是一片空白。这大概是他的“家”,臧砚翻了半天才找出几块干饼吃掉,稍微填补了一下亏空的肚子,于是又坐下来,对着空中神游太虚。就这样饿了便吃,吃完便睡,几天过去,家里连根干草都没有了,臧砚摸着肚子,那里硬邦邦的,不见肥肉的踪迹,却可怜的干瘪着,索性又躺下来,合上眼睛,轻飘飘地睡了。不知道睡了多久,肚子里又疼又热,臧砚一下子滚下木床,本能地走出小院,幸好出来不远就是个集市,过路人看他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神情迟钝,面黄肌瘦,都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,有几个热心人还过来安慰几句,塞给他几个铜板,不过臧砚痴痴的,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,无论什么照单全收,直到有个眉眼猥琐的人走过来,笑嘻嘻地问他名姓出身,臧砚只知道自己姓甚名谁,那人反倒很满意的样子,拿出个香喷喷的肉包子说道:“兄弟,我有个差事,可委托于你,保你天天能吃上这肉包子。”臧砚闻见香味,赶紧夺过来,不顾烫得哈气直接吞吃了,听见天天有饭吃,也不管他说了什么,连忙点头答应了。那人拿出张黄纸,让臧砚写上名字,按了掌印,还顺手拿走了他怀里的几个铜板,就拉他离开了。二人到了一装饰奢华却充满脂粉气的楼宇外,那人喊出了个妇人,悄悄嘀咕了几句,妇人一脸欣喜地走过来,上下打量臧砚,臧砚也任由她看,毫无羞涩之意。他虽然痴傻了,但外表还是端正又英气的样子,身量也高,十分能唬人,妇人又问了他几句,他支支吾吾的,不知道回答些什么,妇人看上去颇为满意的样子,给了送他来的那人几块碎银子,就拉他进了楼里。

    臧砚虽然傻,干活却有几分力气,早上打水,晚上擦地,就连服侍这楼里的人穿衣洗漱都很在行,一看就是曾经干得多了,现在也没有完全忘却。在这儿待了几天,天天有饭吃,有地方睡,臧砚简直把这儿当了家,听见这儿的“主子”们都管最开始那妇人叫妈妈,他也傻乎乎地跟着叫起了妈妈,妇人笑得花枝乱颤,指着他鼻子叫傻子,他也不恼,转过身又去干活了。

    这楼的名字叫“采香楼”,还是臧砚厚着脸皮问主子才知道的。他后来被派去专门服侍一个地位不低的主子,那主子虽然长得很好看,性情却阴阳不定的,动不动就喜欢拧他的腰,臧砚耐疼,只任由他高兴。那主子见他无甚反应,自觉无趣,也不再故意折腾他,只是照常使唤,有天心情一好还告诉了他自己叫“白锦”,臧砚高兴了半天,看得白锦又嗤之以鼻又心中暗喜。

    臧砚痴傻了以后,就没有了羞耻心,每天洗澡都在后院里拿个木桶,脱光衣服,自顾自地洗,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。主子们都偷笑这傻仆竟连点子脸面都不要,白锦本来也是嫌他丢人,但后来还没等他把臧砚轰回房,妈妈就发现不对了。白锦的傻仆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楼里一个新挂牌的妓子,玉磐。

    镇上人都知道那采香楼里出了个新鲜玩意,居然是个真阴阳身子的汉子,长得就是个男人样,皮肤也黑,下半身却跟女人似的,鸡巴还没有拇指大,只能看见馒头似的穴,鼓鼓囊囊的,去尝过的人都说,甚至比女人还舒服呢。只是那老鸨子真懂待价而沽,看人人都想尝鲜,没几天那玉磐就抬上了价,不是个少爷人物还真去不起了。

    臧砚的身子是白锦主动要求验的,他是楼里的红人,男女客人都颇青睐,妈妈自然欣然答应。这傻子,不知被骗过多少次,白锦刚把手指摸进去,就知道他不是处子了,但他一点也不懂这交合的意思,还笑嘻嘻地问白锦为什么要摸他尿尿的地方,白锦拧了他腰一把,瓮声瓮气的,说这哪是尿尿的地方,就算是女子也不从这地方出尿,真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,说着说着就滴下几滴眼泪来,臧砚见他落泪,连忙给他擦掉,懵懂的黑眼睛不解地望着他。白锦用手把他穴里插得出了水,就换成自己的家伙进去,臧砚是能忍痛,这种奇异的痛还是记忆里头一次,不由得惊呼一声,却还是全身心信赖着主子,白锦更觉得心酸,这傻子怎么就偏生了这样一副身子,又没法保护自己,只能任人鱼肉。

    昭家大少爷近来没少往那采香楼跑,他以往就是常客,现在却一天不去就浑身不自在,脑子里全是那丑男人软绵绵,一只手都抓不住的大奶子还有插进去就舍不得出来的小屄,顿时鸡巴就挺起来,恨不得立马把那婊子干得喷尿,只好又坐上轿子赶去泄火。臧砚只知道这漂亮的少爷一来,自己晚上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红烧肉,因而看见他高兴得很,连身上穴里被他弄的痛得睡不着都忘了。两个人见了对方就舒服,干起那事来更是快活,臧砚本就不知羞耻,为了吃食,大少爷叫他做甚便做甚,大少爷又是有点特别癖好的,用鞭子用巴掌是家常便饭,也只有臧砚能受他一顿还有力气吃肉,可谓一拍即合,没多久,大少爷就花了一点钱,把臧砚带回了家。听说以后天天都能吃肉,臧砚连走路都透着轻快,只是他不知道这吃肉的代价,可大了去了。

    3.

    昭家在当地是个富贵人家,却也是有名的怪异,昭家大老爷年过四十,依然面若好女,肌理平滑,如同什么美艳精怪,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他夫人,只知道他平白蹦出来两个儿子。大少爷是远近有名的浪荡子,不修学业也不继承家产,平日里就是出去纵情声色,沉溺于情爱,一眼看过去就像要得了花柳病,十里外的妓馆都知道他名姓,小少爷则正相反,长相比起父亲更是娇弱媚气,却从小喜好武艺,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,未及弱冠就出门参了军,昭大老爷也不阻拦,两个儿子都任由他们去,自己仍是把持着家里的各种生意,一如青年时的灵活狠辣。昭家两个少爷虽是各有各的缺憾,可敌不过长相漂亮,家底丰厚,不少小姐都暗自扔了自己手帕到昭家宅子门口,只是从来没有哪个能得到回音就是了。

    且说臧砚让昭大少爷买回家之后,过的日子不可谓不好,却谈不上多么舒服。好是好,不用给主子洗衣侍候,甚至自己都有了小厮侍女,每日想吃东坡肉便能立马端上来,不好的地方不便说给旁人听,但也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。他昨天又让昭老爷训了一顿,说是他对爹爹不敬——臧砚是不怎么懂昭老爷的怪癖,偏喜欢让自己叫他爹爹,臧砚傻是傻,到处认亲这种事实在干不出来,这时候他就倔得不得了,只有逼急了才会跟“爹爹”求饶。阳物里插着的那根簪子,大少爷似乎是没注意,未曾碰过,臧砚自己也不敢贸然拔出来,不仅是怕被罚,他之前忍不住的时候,试过自己动手,但那玩意不知是卡住了还是怎的,他疼到在地上打滚,都只是揪出了一个小头,还是昭老爷看他可怜,亲自用那细白的金贵手指取了出来,期间还让他泄了不止一次,那些东西都堵在狭窄的肉道里,直到簪子完全出来,才像解冻的春水一样,汩汩流了许久,浸脏了昭老爷粉白的掌心。现在过了快一天,臧砚既没出尿也没出精,肉棍涨得发紫,急得他抠起了挂在乳尖上的金坠子。昭老爷不知去哪了呢?虽然昭老爷平常欺负他最多,臧砚还是会先想到昭老爷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好,天知道那些好事的始作俑者都是昭老爷本人,但糊弄一个傻子也足够了。

    臧砚跌跌撞撞地下了地,身上只有大少爷留下的一件长袍,昨天绑缚的那些痕迹明晃晃的,他自己并不在意,宅子里除了两位主子就是下人,也没人在乎,因而每一天他都是如此光明正大,但今天注定就是不一样的。小院里阳光异常强烈,臧砚眯着眼睛,走到昭老爷的正房,撩开珠帘,昭老爷正慵懒地半靠着床榻,一边吃冰过的葡萄。那葡萄紫皮鲜艳,凝着水珠,一看就十分可口,捏在纤细的指尖,更觉秀色可餐,臧砚热得满头大汗,竟痴痴地走上前去,就着昭老爷的手吞进了整颗果实,连带着人家的指头也吮了又吮,昭老爷看了轻笑一声,像逗弄小狗一样挠了几下臧砚的下巴,臧砚只觉得昭老爷的手清凉又干爽,恨不得让他多摸摸自己才好。昭老爷拍拍自己的腿,臧砚熟稔地跪坐在他脚底的软垫子上,头顺势枕上他的膝盖,这模样真像条听话的大狗了。

    臧砚正昏昏欲睡的,这宽敞的卧房里竟缓缓升起一道云雾,还散着七彩的光,他吓了一跳,看见从那雾气之中竟走出一个大活人来,更是不知如何是好,连忙用昭老爷的衣衫遮住了自己的脸,只敢从缝隙中偷看。这神秘人长得实在好看,与昭老爷的浓艳不同,他眉目之间满是冷漠与舒淡,好似那雪山上的莲花,旁人不敢亵渎,可臧砚却觉得浑身不舒服,好像与这人有过什么龃龉。昭老爷是个见多识广的,这种情况下还慢条斯理吃掉一颗葡萄,才问道:“敢问阁下是何人?到敝宅所为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