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星司的观星塔是整个邺城最高的建筑,林戚砚看着赖在监星司不肯走的人,拂袖倒了一杯茶:“现在你可是晋朝的太子殿下,国丧大事你不管,登基大典你也不问,怎么每天都跑到我这儿躲清静?”

    “因为也只有监星司这里清净了。”陌覃托着脑袋看着袅袅升起的茶气,“国师又不是不了解我,我可不愿意给他守孝。”

    隔着朦胧水雾,林戚砚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陌覃精致的眉眼,凤眸上挑,鼻峰俊挺,依稀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。小时候的陌覃也是这样好看,乖乖巧巧地每日来监星司抄经读书,穿一身鹅黄色的长裙,软软萌萌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还知道干点活儿,现在就知道来混吃混喝。”林戚砚随手把桌子上的棋盒打开,递到他手里,“别光顾着闲着,把棋子擦了,一颗一颗擦干净。”

    满满一盒白玉棋子,颗颗晶莹剔透,不是凡品,一看就是平日里深得主人喜爱,常常把玩的。

    棋子上并不脏,陌覃还是乖乖地低下头拿着绒布一颗一颗擦拭着棋子。

    擦了两颗棋子,陌覃忽然问道:“国师身体可好了?那日怎会在凌霄殿昏倒了?当真是吓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林戚砚眸间一动,忽然心虚,耳尖都烫了起来,掩了掩袖口才说道:“没事,没事,那两日有点劳累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陌覃把手里的棋子放下:“可我还是不放心。不如我再帮国师看看脉象?在肆城我也学了些医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,别偷懒,好好干活!”林戚砚忽然板起了脸,目光凝聚,一脸严肃,上挑的嘴角都压成了严厉的弧度。

    陌覃被他的严肃吓得呆了一下,呆呆地眨了眨眼睛:“我不偷懒,国师怎么冤枉我……”

    墨色的眉皱成了一条绳子,满是委委屈屈的样子。

    瞧着林戚砚不会松口,陌覃低下头继续认真得擦着手里的棋子。

    林戚砚看着陌覃乌色的发顶,缓缓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看什么看?一撩开袖子就看到手腕上被这小畜生咬的牙印,过了好几日都没能完全散去,这要是被看到了,可真就一世英名不保了!

    陌覃没再纠结这件事,换了个话题说道:“邺城的风景好像从未变过,肆城的风景可好看了,等到邺城的事平定了,国师也可以四处看看。”

    林戚砚下意识回答道:“西北边塞,黄沙漫天,只有那么一座孤城,有什么可看的。”

    陌覃手里的动作一顿,眉角扬出欢欣的弧度,继续擦着棋子喃喃道:“是没什么好看的……”

    肆城距离邺城上千里,国师坐镇监星司,按理来说不会远离邺城,也不会知晓肆城的情况。

    陌覃忍不住地嘴角上扬,林戚砚虽然身在邺城,但却一直在关注他,他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