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予在原地安静站立了一会儿,等待着卡牌带来的负面影响逐渐消散,几分钟后,剧烈的头痛有所减弱,他半侧过身体,看向档案室正中。

    玻璃柱外表灰白,内部封装的怪物被永恒定格于一副狰狞、猎奇、像从梦魇中爬出的形象。

    伴随着她的石化,档案室内如同深海般静谧摇曳的光线骤然消失,在一片昏暗中,柳予重新取出剩余的大半截蜡烛,摸索着点燃,然后环顾一圈,朝右侧的柜子走去。

    那里同样摆放着不少羊皮卷,但有部分却细心地裁好了封面,装订成册,不起眼地靠在边上,柳予将蜡烛固定在隔板一侧,目光扫过,发现这些羊皮卷的侧脊边缘都标注着基础信息,一行行用黑色墨水书写的字迹不少都已经褪色,只能勉强进行辨认,依次是:

    梅塔,塞壬;

    克雷门特,狼人;

    安娜,蛛女……

    柳予移动的眼神忽然停住,跟着拿起那本位置较为靠后,写有“阿戈缇雅,独眼巨人”字样的羊皮卷,伸手打开。

    边角焦黄卷起的羊皮纸上,呈现出大量潦草的文字记录。

    这是一本日记性质的实验记录。

    “一月十五日,玛格丽特提出了一个新想法,她想要一个巨人。我的玫瑰终于不再满足于耍弄那些小女孩的把戏,而正式进入了新的领域。我预感到,这是一个开始,黑夜和怪物的女王就要诞生,她会震惊所有人。”

    “二月七日,我们凑齐了实验所需的材料,这不太难,海上的奴隶贩卖交易盛行,只需要几次劫掠,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和几句花言巧语,有的是人会上钩。玛格丽特已经有了些思路,非常有趣,她认为可以通过拼合的方式,组装出一具‘巨人’的躯体,然后使用鲜血之心,为它赋予灵魂。我认为这值得一试。”

    柳予皱着眉头,快速翻动纸张,跳过那些过分血腥的纠错过程和整片涂抹的痕迹,在倒数第几页上找到了一些新的内容。

    “九月二十三日,夜空晴朗,有一点雾。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,我们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,‘她’诞生了,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,一个独眼巨人,我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名字,阿戈缇雅。玛格丽特对此似乎并不满意,因为那怪物生性温和,实在不像个在疯狂和黑暗的基础上拼凑出来的实验产物,这和她的预期差得太远了,我想我能理解那种落差。”

    “十月十日,我像平常那样先去看望了阿戈缇雅,那怪物坐在阳光底下,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儿童故事集,她察觉到了我的到来,警惕又局促地站起,似乎想说点什么。我心里记挂着几个实验的进度,正准备离开的时候,我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娇嫩的,像是鸟鸣的嗓音,那只是一个单词,‘父亲’。”

    后面一连几页都是空白,伴随着“哗啦”的响动,柳予手指的动作忽然顿住,视线停留于那几行仿佛以血写就的锈红色词句之上。

    “我的计划失败了,玛格丽特会把我变成一个同那些东西一样的,毫无理智的怪物,这没什么疑问。”

    “但她不会想到,我早已留下了后手,这将带来毁灭,也将带来新生。”

    没有给出直接的线索啊……柳予轻轻吁了口气,在粗略翻阅过其他几本羊皮册后,发现这些触目惊心的非法人体实验,最早可以追溯到那位玛格丽特公主的少女时期,早期的笔记中,更是充斥着各种偏激狂热的观点和想法。

    她对这变态的事业,简直有着与生俱来的痴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