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这话说出来飞镜自己都汗颜。
“旁的事都可以,但这件事就是不行!”田夫人下定决心,板起脸来,“家里的仆役我都吩咐过来!我看你是犯浑糊涂了,这几日都给我安安心心地待在家中,不许踏出大门一步!”
话音未落又对一旁的风来少辛道,“尤其是你们两个!谁敢跟她一个鼻孔出气,来糊弄我,立马发卖!”
“母亲!”
飞镜气得要去追她,然而早有婆子上前来,将她架回房中。田夫人生怕风来、少辛这两个小丫头坏事,直接将她们两个安排到别的屋子做事。只留下家中一婆子看在门口,管着飞镜的吃喝拉撒。
飞镜被人反锁在门内,气得出手捶门。田夫人在门外站着,见她如此心情也不好受。烟云陪在一旁叹气,“夫人,何必要关着小姐呢。小姐一向最听话不过,您不让,难道她真的敢自己做些什么吗?”
田夫人摇了摇头,“若是旁的事,我也不会出此下策。可是连飞镜自己都没发觉,为什么但凡有事涉及孙家那个祸水,她便理智尽失、举止出格!如今趁她自己没回过味来,我先帮她断了,如此不过是短痛。可若是长此以往,待她反应过来,既无法置身事外又再难脱逃,那才是绵绵长恨,永无宁日了!”
烟云点点头,不再说话。
飞镜闹了一下午,等那婆子送饭进来时,她早没了力气。婆子进来时,只见她正卧在床上,一声不响。
“姐儿,吃点东西吧,别饿坏了身子。”
婆子端着碗碟呈上来,飞镜挥手赶她,只说不吃。婆子无法,只好端着饭食又回了院中。其实只留一人看守实在不算稳妥,然而田家早已是金玉其外,内里光景早已是捉衿见肘,田夫人倒是想多派几个人来看守,奈何再是连第二个仆役也找不出来了。
而她心中也暗暗觉得飞镜并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。
果然,除了没吃晚饭之外,飞镜的院子里并未再出现什么消息。结果到了夜半十分,婆子本在廊下睡得正好,忽然听到飞镜叫她,只说是饿得睡不着,要吃饭。她忽然肯吃饭了,这便是要回头了。婆子也很开心,一连声地答应下来,迈着小碎步就往厨房去。
树影婆娑,暗夜寂静,婆子生怕惊扰夫人,故意顺着墙根走,刚一出院子,却只听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吓得正偷偷穿鞋的飞镜一哆嗦,正要往外看去,便看到少辛冲进来,“小姐,快从后门走吧!给,这是我和风来给您准备的干粮。马已在后门备好了,您赶紧走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!”
主仆二人普一相见,便笑了起来。飞镜穿鞋的功夫问,“你们怎么知道我打算今晚跑的?”
少辛嫌她动作太慢,赶紧蹲下来帮她穿另一只,“这有什么?我们家小姐,便是天塌下来都要吃饭的!事出反常必有妖,奴婢一猜就猜出来啦!”
飞镜此刻心中挂念孙曦,并不觉得疲累饥饿。当下什么也不想拿,就往后门走去。少辛走在她前面,一边将自己打听的消息告诉了她,一边替她查看。飞镜又问,“风来呢?刚才那声是什么?忒吓人了。”
少辛笑,“能怎么样?我让她守在墙根儿,教她拿脚绊周妈妈呢!”
这一路通畅,飞镜顺利出了门来,翻身上马,少辛冲她点点头便关了门离开。
今夜晴朗,夜色浓稠地像是化不开的靛蓝绒布,三两星子点缀其中,浮玉山站在她的身后,从前总是隐匿在云雾中的山顶此刻也暴露在旷野之下,叫人愈发觉得天空广袤无垠,愈发显得人渺小如蝼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