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裴月神抬起头。

    她肤色惨白,眼球中满是红血丝,浑身透着弥散的死气,视线定定的锁在那名说话的警察脸上,让对方莫名有些发怵。

    “我爸妈不会自杀。”她声音虽然平静,却无比肯定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不节哀。”

    “裴小姐……”这警察还想再劝,同事赶紧拍住他肩膀让他不要再往下说,明眼人都看得出裴月神现在的状态不对劲,她好像攀高越岭而来的海啸,随时都有可能损害一切与她作对的东西。

    裴月神又低头盯着裴氏夫妻的脸,眼眶里酸热得厉害,心里的苦闷一点点汇聚成漩涡,把她整个人都泡进去,心口既发疼又发痛。

    她当然不相信父母会自杀,她明白他们比谁都想活着,他们想东山再起,想重回巅峰,怎么可能甘心住在这样荒芜破烂的房子里一辈子?又怎么可能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用这样窝囊的方法结束生命?

    绝无可能。

    裴月神伸手摸父母的脸,冰凉得刺骨,没有一点温度的皮肤提醒她,他们真的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她守了他们一夜,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,不敢错开一秒,就怕这是一个恶作剧,她期盼着父母睁开眼睛告诉她,这并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她错了,昨天不该回来得那么晚,她应该守着他们寸步不离,这样的话就可以保护好他们。

    裴月神试着轻摇父母的身体,试着唤醒他们,声音破碎成不成调的哽咽。

    可他们竟然那么僵硬,麻木,毫无生机的样子陌生得让她面露茫然和无措。

    在场的警察侧过头去,就连记者也拿下正在拍照的相机。

    裴月神忽然疯狂用力的扯着父母的衣衫,发红的眼睛肿胀着,肤色惨白得骇人,她固执的晃动他们的身体,好像这是可以叫醒他们的方式。

    可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,他们沉重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倒在她肩上。

    裴月神连忙把他们扶起来,用手搓着他们冰冷的脸,试图给他们一点温暖,也试图麻痹欺骗自己,他们的身体还暖着,并没有死。

    警察实在不忍心看下去。

    “裴小姐,别这样,你父母已经去了。”

    去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