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近日局势大变。

    原本处尊显居的陆氏世族一夕之间门楣败落,抄家问斩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多年前的一桩盛变旧案,也重新在坊间四下言起。

    当年傅侯伪造密诏令沈右将阻援抚远将军一案,如今重翻真相大白,却成了深冤大案。

    联及如今侯府被抄,被判株连大罪,世人也都能猜到几分其中之故。

    陆府高门被贴上了封条,平生萧条,不过一夜光景,赫赫侯门却成了旧时王谢。

    春寒料峭,无风无阳的白日,平添三分凉意。

    天边云卷云舒,御书房内续上了龙涎新香,忍冬花结五足银鼎熏炉重新缭绕起袅袅青雾,萦萦弥散。

    沉降的嗓音传来,陛下在已成困局的棋盘上落下一枚通亮的黑棋,“平阳还在外头跪着?”

    似无意间随口的一问,听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可这话既问出来,陛下显然已经心软了。

    他们这位圣上向来性如深海,最是耐得住性子同那些固执纨教的老臣周旋,任他多少本参奏的折子上来,也能平心静气地压回去。

    李辅立在一旁,闻言意会地微微颔首,应声道,“回陛下,郡主还跪着呢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望了眼外头的天,看着大概已经跪了三四个时辰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郡主性子向来直拧。如今尚才初春,这样跪下去,恐怕身子要受寒了。”

    李辅识趣儿地劝了两句,给万岁爷一个台阶下。

    成帝捏着一枚白棋,仔细着眼下的棋盘。

    落子成局,反败为胜。

    陛下沉哼了声,抬头看向李辅,一双隐锐的眸子退散了威压的怒意,眉目稳摄,“朕可不心疼她。”

    “她身为太子妃,竟为了一个罪臣来向朕求情。朕知她和陆卿青梅竹马情谊深厚,可她不顾自己的身份这般胡闹,简直任性妄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