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知道是在梦中,班鸠还是又一次地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以为,范府的经历是一次意外收获,只能被自己藏在心中,偷偷拿出来窥探便是大逆不道了,更别说在重复一次!

    黄昏时分注,一缕带有鞭炮味的风卷过院子,偷溜进屋门,在屋内洋溢着喜庆味儿,从贴了大红“囍”字的木格窗望出去,周遭充斥着宾客的喧哗声,两三个小孩围着院门口的歪脖子树转圈,拍着手说:“吃喜糖!吃喜糖啰!”

    一块绣有金线的红缎布落在了班鸠的眼前,遮挡住大师兄被喜服和喜烛映红的脸庞。

    是盖头。

    张夫人在身后笑盈盈地说道:“拜完堂之前可不许掀盖头哦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么乖。”大师兄的声音传来,答说,“怎么会呢?”

    张夫人以袖捂嘴笑了笑:“到了这种时候再乖的新郎也没用,我见过好几位了,都巴不得赶紧拜完堂入洞房呢。”

    “哎,被夫人您发现了。”宫行洲佯装无奈道,“实不相瞒,我等这大喜的日子太久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不着急这一时半刻,忍着吧,好歹图个吉利。”张夫人扶起班鸠,将班鸠的手交去宫行洲手中,退后一步,“我的任务完成,接下来就交给你啦。”

    宫行洲握紧五指,微微用力,将班鸠手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,语调不似之前的油腔滑调,格外沉稳:“好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“好”,仿佛涵盖着两层意思,一方面,是在说待会儿的拜堂成亲大可放心交给他,另一方便,是在说班鸠的今后都会被他好好地握在手中,死也不放手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现实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当时,张夫人并没有将班鸠的手交给宫行洲,而是班鸠自己一把扯下了盖头,问大师兄闹够了没有,在跨出大门的一瞬间,唐轶用碎片产生幻境,第一次打断。

    第二次打断,是班鸠被山匪众人当作唐轶,被迫和大师兄拜了天地和高堂后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没有哪一次能成功,恍如上天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。

    班鸠心坎里莫名涌上里一股不甘和委屈,这份心悸无限地放大,扩散到四肢百骸,上天越是不允,他越是要为自己争取,他试着回握大师兄的手,像是握住了心中的贪婪,掌心相互传递温热,想要将错就错。

    班鸠像是偷到了一颗蜜糖,既害怕,又兴奋,控制不住地想道:“那这一次呢?”

    梦里是他的世界,总该没人打扰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