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樱的指尖触到额心的痕迹,在极度的惊慌和错乱过后,反而迅速地镇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崇山峻岭的夜晚是属于孤寂的。

    夜鸟和夜虫低一声高一声远远近近地叫着,在空荡的回响里、在流淌的水声里徒添伶仃与哀思。

    荀樱仰起头,幽幽地叹了口气,问:“都成这样了,你还能看出来吗?”

    那疤痕叫无畏心里难过,他吸了吸鼻子,别过脸看向其他的地方:“我只是很奇怪,为什么你的眉间会有伤,所以看得仔细,虽然你的样子变了,也尝试抹去那一点朱砂的痕迹,但你没有将它……除得太彻底……”

    荀樱苦笑:“不是我不想,而是不能,我想过很多法子,但最后伤口痊愈,它总有迹可循,好像是有心智一般,非要跟定了我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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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</ter>“我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在挟仙楼酒醉的夜晚,在山腰情动的夜晚……原来都是糊涂!都是错!

    无畏痛苦地闭上眼睛:“涵姐,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!”

    荀樱回头看着他,却很无所谓地笑了起来:“无畏,你首先是一个男人。”

    无畏下定了决心:“我……我会娶你。”

    荀樱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脸上一丝别的神情也没有,只是依然似方才一样笑了笑:“可我不想嫁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涵姐,我是认真的!”

    “好了,这件事回了泉州再说。你过来看这条溪流,”不顾无畏的恳切,荀樱指了指三川中水流最湍急的一支,“这水里有极微量的金砂,顺着它往上走,或许可以找到我们想找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村落近在眼前,但他们没有前去借宿,而是在岸上点了一堆火,烘干衣服、烤鱼充饥……

    从那之后,无畏几乎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“是这条河。”

    顺着溪流往上,荀樱找到了分流前的大河,河水丰沛,岸两边以及再往前都是茂盛的丛林,不远处是高耸的雪山,她追寻河的源头而到达了这里。